语音的故事（九） | 朱晓农：费国华对朱晓农说：“你的 i 太高了”（连载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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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音的故事

语音学不仅通过赖福吉从英伦三岛走向了新大陆，同时也由琼斯别的学生带到了世界各地。艾伯克龙比还有一个学生叫做卡内，后任教于曼彻斯特大学。卡内的学生中，有一位叫做费国华（Philips Rose），他是朱晓农的老师。费先生先是在曼彻斯特大学从卡内学语音学，后又到剑桥从Paul Kratochvil 学中国语言学。Kratochvil是汉学大师，四十年前写过一本很出名的汉语书《今日汉语》The Chinese Language Today。“费国华”这个中文名音义分译自他的英文名字：Phil Rose。Phil 音译为“费”，英名对汉姓；Rose（玫瑰）是英国国花，“花”用了古字“华”——结果Phil Rose 成了费国华。不过，我们都直呼其名：费尔Phil。如今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（ANU，Australia National University），教授语音学与中国语言学。这位费教授虽然是老外，却能讲一口宁波话。还是当代最著名的司法语音学家。朱晓农在澳大读书时，就跟随费老师修读“高等语音学”Advanced Phonetics 课程，并在费老师指导下完成博士论文。

那是二十年前，朱晓农坐在费老师的高等语音学课堂里，空空荡荡，就六个学生。所以费老师离开讲台，坐在前排的课桌上，脚就搭在课椅上。这好习惯朱晓农后来也顺便学来了。课堂里选修的学生不多，还坐在后排，老师就坐到中排的课桌上讲课——我交流方便，你打瞌睡难。

虽说当代的语音学已经不同于琼斯的时代，但口耳相传的英式语音学传统遗风犹在。费国华的语音学课程中，也包括口传心授的各种发音操练。话说这位费老师的第一堂语音学课，就是操练定位元音：i、e、a、o、u……他先问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元音吧，什么是定位元音？有两个同学交头接耳，朱晓农想也没想就回答：当然知道。 

——那你就发一下1号定位元音。

——行，那还不容易（yes, that’s easy!）。

于是，朱晓农就 i~ ，i~，i~ 地重复发了几次。 

费尔转偏头问其他同学：“他发得怎么样？”

有个同学说：“好像很高、很紧。”

费尔说：“没错，太高了，发得有摩擦了。那是一个很紧的strident[ i ]。” 

这种很紧的i汉语中很常见，但在西方语言和其他语言中不多见。究其原因，除了音法制约关系外，可能还涉及生理因素，我们到后面“语音与科学”一章里去谈。

（原载《叫我如何不想她——语音的故事》，朱晓农、焦磊著，商务印书馆 2013 年第一版）

本期编辑：王  艳

本期审读：梁玮浈

责任编辑：老  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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